初听电影的宣传时觉得( dé)，这大概不过是港区版的( de)《82年生的金智英》，临开场前( qián)好奇瞄了一眼电影的简( jiǎn)介，才预感或许电影会更( gèng)像《坡道途中的家》。
因为没( méi)有带纸巾进场，有了我就( jiù)是来哭个乱七八糟才的( de)觉悟，但即便有这样的觉( jué)悟和心理预期，观影结束( shù)后，我还是需要仓促地逃( táo)到影厅外的厕所隔间里( lǐ)，在有纸巾的情况下，继续( xù)把剩余的眼泪通通都哭( kū)出来了，才敢离开。
明明跟( gēn)《坡道途中的家》有着相类( lèi)近的剧情，结果多年后，我( wǒ)还是没能在这种女性的( de)生育困境中翻篇。
相比其( qí)他短评说的，片中里像是( shì)恐怖片一样的婴儿啼哭( kū)和泵奶器运作的背景声( shēng)音，并非最震撼的。
最震撼( hàn)我的其中一幕，其实是当( dāng)片中那个早已陷入育儿( ér)困境的年轻妈妈淑贞，听( tīng)着电话内托育机构的回( huí)电，当电话里头的客服回( huí)复说：现在托育的申请太( tài)多了，暂时没法为您提供( gōng)服务，只能把你继续放在( zài)轮候名册上。而当年轻妈( mā)妈淑贞近乎乞求地说着( zhe)：“我很需要，我现在就很需( xū)要，我没有办法了”时，她得( dé)到的，依然只是一句近乎( hū)不好意思和对不起的回( huí)绝。
在那一刻，原本乐观的( de)淑贞，眼里有过的光，便随( suí)着眼泪流走了。
--关于母乳( rǔ)喂养--
相比淑贞一直努力( lì)着去再找面包店的面包( bāo)师傅工作，片中隐含着另( lìng)一个近乎执念一样的坚( jiān)持——
母乳哺养 。
但凡身边有( yǒu)个刚生育不久的朋友，作( zuò)为女性，你都可能有机会( huì)听到诸如“涨奶”、“堵奶”、“没奶( nǎi)”、“回奶”、“奶水多/少”一类的话( huà)题，假如与聊天的另一方( fāng)之关系更为亲密，可能会( huì)更进一步地，听到包括“乳( rǔ)腺炎”、“乳头皲裂”等有可能( néng)会令人产生创伤性体验( yàn)的话题。
我很感恩的是我( wǒ)有个朋友，在我探望她坐( zuò)月子的时候，由于刚好赶( gǎn)上她要做乳腺疏通的疗( liáo)程，她当时也不觉得有什( shén)么需要回避的，也就让我( wǒ)在旁陪着（但当然，即便她( tā)是我心目中可以算得上( shàng)挚友圈内一员，我仍然不( bù)敢像是学习按摩和经络( luò)疏通的手法一样，凑很近( jìn)去观摩学习），也因为有这( zhè)样一次体验，我在观影过( guò)程中才能够立即明白：片( piàn)中淑贞的先生那种非常( cháng)异性恋界别的人士，以无( wú)知又无效的通乳方式（靠( kào)嘴），实际上根本无济于事( shì)。
对于我这个大龄未婚也( yě)没有任何生育念头的人( rén)而言，我必须要承认我对( duì)母乳喂养这件事的认识( shí)其实很粗浅，甚至有些时( shí)候会有某种因为无知而( ér)产生的傲慢。认为母乳和( hé)配方粉不过是二选一的( de)选取，当然一般都会优先( xiān)考虑母乳喂养，直至条件( jiàn)不适合时（如奶水不足、母( mǔ)亲的工作时间无法兼顾( gù)、母亲的身体问题等）再循( xún)序渐进地增加配方粉的( de)量，直至新生儿适应以配( pèi)方粉去喂养。
我提到的“傲( ào)慢”，并非是我站在某个道( dào)德高地，认为女性应该如( rú)何，而是某种因为无知才( cái)认为是理所当然的逻辑( jí)。而因为对女性议题感兴( xīng)趣，继而看了关于母乳哺( bǔ)育的书籍后，我反而觉得( dé)自己并不傲慢了，相反是( shì)那些枉顾喂哺者不论是( shì)时间、身体情况、工作安排( pái)等客观因素的人和舆论( lùn)，特别热衷于宣扬母乳的( de)好处，我甚至还曾经看过( guò)有吹嘘自己母乳喂养孩( hái)子到六岁的新闻。
且不论( lùn)道德层面有什么问题，哺( bǔ)乳终究是个人选择，任何( hé)抛开母亲实际情况来谈( tán)母乳喂养好处的，也许，才( cái)是真的傲慢。
“在哺乳这个( gè)问题上，女性承受着巨大( dà)的压力，这压力不仅来自( zì)别的母亲，也来自护士、社( shè)工、政府。众多大型卫生机( jī)构建议至少给婴儿提供( gōng)六个月纯母乳喂养，而很( hěn)多遵守这一建议的母亲( qīn)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他( tā)们的生活围着孩子转，自( zì)己的需求排到了第二位( wèi)，甚至第三、第四位。他们放( fàng)弃了自己的工作、职业，几( jǐ)年之后，再想重操旧业已( yǐ)经困难重重。他们在经济( jì)上越来越依赖丈夫，可是( shì)如今接近一半的婚姻都( dōu)以离婚收场。没有放弃工( gōng)作的那些母亲需要上更( gèng)长时间的班，但报酬更低( dī)，让人心力交瘁、备受屈辱( rǔ)。她们每天要带着沉甸甸( diān)的吸奶器上下班，每天上( shàng)班期间吸奶两到三次：把( bǎ)吸奶器连到自己身上，排( pái)出乳房里的乳汁。他们忍( rěn)受着同事的嘲笑、骚扰、歧( qí)视，也忍受着与孩子的长( zhǎng)时间分离。”
然而，即便是母( mǔ)亲们为爱奉献，可是母乳( rǔ)喂养为什么好，它也是有( yǒu)前提的，它需要新手妈妈( mā)有非常充裕且灵活的育( yù)儿时间，有更为健康稳定( dìng)的心理状态，更对母亲身( shēn)体情况和营养水平有比( bǐ)较高的要求，而并非单纯( chún)的妈妈把孩子生出来，当( dāng)然是用自己的奶去哺养( yǎng)最好。
甚至有很多时候，在( zài)产妇有可透过母乳传染( rǎn)的疾病，或者产妇不得不( bù)服用的药物，都会透过母( mǔ)乳传递到婴儿体内。
没有( yǒu)人跟她们仔仔细细地分( fēn)析母乳喂养可能会有的( de)风险，而是站在“母乳喂养( yǎng)就是最好的喂养选项”去( qù)把道德的枷锁架在每一( yī)个新手妈妈的脖子上。
新( xīn)生儿在母乳喂养的阶段( duàn)，如果出现了营养不良、发( fā)育迟缓的状况，医护人员( yuán)第一时间做的，应该是提( tí)醒新手母亲至少还有配( pèi)方粉的选项，而并不是鼓( gǔ)励母亲再努力努力，这不( bù)仅仅是枉顾喂养者的自( zì)身安全，甚至还会威胁到( dào)新生儿的安全。
“尽管艾滋( zī)病毒传播或许是与母乳( rǔ)喂养相关最严重的风险( xiǎn)，造成的后果也最为致命( mìng)，但它并不是唯一的风险( xiǎn)。母亲还有可能通过母乳( rǔ)把达到危险水平的毒素( sù)传给婴儿，这些毒素包括( kuò)铅、汞、阻燃剂中的化学物( wù)质、灭白蚁药、火箭燃料，等( děng)等。如果母亲有营养缺乏( fá)症——这种症状在素食者和( hé)纯素食者当中尤为普遍( biàn)——那他们的宝宝就无法从( cóng)母乳中摄取足够的重要( yào)微量元素。所有吃母乳的( de)婴儿都有可能缺铁或者( zhě)缺维生素D。患有半乳糖血( xuè)症的婴儿无法代谢半乳( rǔ)糖，母乳喂养会导致他们( men)死亡或大脑受损。”
“实际上( shàng)，有很多原因，导致女性无( wú)法哺乳或不应哺乳。根据( jù)美国疾控中心的提醒，感( gǎn)染艾滋病毒或患有以下( xià)病症的女性都不应哺乳( rǔ)：艾滋病、肝炎、肺结核、癌症( zhèng)、以及其他免疫系统受损( sǔn)的疾病。患有半乳糖血症( zhèng)的婴儿不能吃母乳。做过( guò)隆胸或缩胸手术的女性( xìng)可能无法哺乳，做过乳房( fáng)切除手术的女性也不能( néng)哺乳。此外还有一些药物( wù)，尚未经过母乳喂养安全( quán)检测，包括许多抗抑郁药( yào)。为谨慎起见，大多数服用( yòng)这些药物的女性也许最( zuì)好不要给孩子哺乳”
我认( rèn)识的朋友很多时候从怀( huái)孕期间，就已经认为怀孕( yùn)过程中一旦生病了就得( dé)硬扛不吃药，来尽避免可( kě)能对婴儿的影响。然而她( tā)们却没有思考过，有些病( bìng)痛是无法硬扛，可以扛得( dé)过孕期，也会在哺乳期再( zài)次面临选择。如果还希望( wàng)一直母乳喂养至两三岁( suì)，意味着如果是需要长期( qī)服用药物的情况，如果药( yào)物本身对胎儿和母乳状( zhuàng)况有影响，可以预见的是( shì)，少数母亲甚至很可能会( huì)放弃治疗。
可是，她们却没( méi)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这种( zhǒng)“伟大”是怎样的危险。
当我( wǒ)们以为排除了因病痛而( ér)服用药物的障碍后，横亘( gèn)在试图坚持母乳喂养的( de)女性面前，是另一座的大( dà)山，最常见的一种说法是( shì)“奶水不足”。
“奶水不足”本是( shì)一种客观的状况，很可能( néng)跟先天因素有关，也可能( néng)受身体恢复过程不畅而( ér)出现，它的成因并非单一( yī)，可是很多人却试图以一( yī)种单一的“催奶”方式，去逼( bī)迫新手妈妈继续坚持这( zhè)不仅大大削弱她的休息( xī)时间，还要严重打击她自( zì)信心的行为。
“据一些医生( shēng)估计，高达15%的女性患有原( yuán)发性或继发性泌乳衰竭( jié)。引发泌乳衰竭的原因，可( kě)能是脑垂体或甲状腺疾( jí)病，也有可能是多囊卵巢( cháo)综合症——这是一种导致激( jī)素失衡的疾病。分娩时并( bìng)发症也会影响乳汁分泌( mì)。有5%至15%的女性患有一种叫( jiào)作“发育不全”的疾病，这是( shì)由乳房中的腺体组织不( bù)足导致的。一名哺乳倡导( dǎo)者表示：有些妈妈的体检( jiǎn)结果明显显示腺体组织( zhī)不足，乳房呈桶状且间距( jù)过宽，怀孕期间乳房也没( méi)有增大，但还是有人对她( tā)们说‘别放弃！’乳房发育不( bù)全的女性泌乳很少，甚至( zhì)完全不泌乳。虽然这种症( zhèng)状相当普遍，也容易识别( bié)，但在美国很少被诊断出( chū)来。”
“催奶”这种行为最恐怖( bù)的在于，它漠视了产妇在( zài)生产后胃口改变与食欲( yù)不振的问题，虽然催奶的( de)食物多数是有营养的，但( dàn)却并不是所有的产妇在( zài)哺乳期内都愿意进食，如( rú)何能够提升孕产妇的食( shí)欲，这些都是需要孕产妇( fù)本身和孕产妇的家人们( men)去关心和摸索的事情。
单( dān)纯只是说这个对宝宝好( hǎo)，这个对喂母乳好，这个下( xià)奶等的说法，很有可能会( huì)因为忽视了哺乳期母亲( qīn)的饮食和营养摄入的需( xū)求，而令母乳喂养变得更( gèng)加艰难。
我们又怎么能期( qī)待，一个身体上刚经历严( yán)重创伤的人类个体，在创( chuàng)伤还在缓慢修复的过程( chéng)中，以及在没得到充分的( de)睡眠和休息的情况下，甚( shèn)至在精神处持续性的紧( jǐn)绷和焦虑的状态下，她的( de)母乳依然会是“给宝宝最( zuì)好的喂养”？
--关于产后损伤( shāng)--
写这篇影评，并不是为了( le)科普所谓产妇后遗症（我( wǒ)会在最后附上有包含这( zhè)些后遗症的那篇《坡道途( tú)中的家》的影评的链接），也( yě)不是近年，但也不算是太( tài)久之前，我的两个关系比( bǐ)较好的同事相继怀孕（她( tā)们都努力了许久），而令我( wǒ)有机会跟生产后的女性( xìng)有更近距离的接触，了解( jiě)更为直接的生育后遗症( zhèng)问题，她们并没有提到育( yù)儿时太多的困扰和困难( nán)，但关于后遗症有一句话( huà)，令我至今印象深刻——
“后遗( yí)症呢啲嘢梗有㗎啦，有几样( yàng)係例牌嘅，另外有啲係随( suí)机嘅，所以每个人都唔一( yī)样。（后遗症这种事情肯定( dìng)是有的啦，有些是固定会( huì)出现的，另外有些则是随( suí)机得到的，所以每个人都( dōu)不一样）”
我至今都还是忘( wàng)不掉微博里那张，由已为( wèi)人母的网友的分享而凑( còu)成生育后遗症的清单。那( nà)一份长长的清单，五六十( shí)个或轻或重的生育后遗( yí)症，背后是一个个母亲仍( réng)然在和这些无法修复和( hé)治愈的长期病痛共存的( de)故事。
分娩的过程，在待产( chǎn)阶段就已经是一种煎熬( áo)，童年时我身边有长辈走( zǒu)到了生育的阶段，当时听( tīng)到的一个词叫“侧切”，指的( de)是怕生产过程中出现产( chǎn)道的不规则撕裂而导致( zhì)的大出血，所以协助分娩( miǎn)的医生，会在分娩过程中( zhōng)给产妇先“来一刀”，至于是( shì)怎么来一刀，我觉得有必( bì)要是由感兴趣的每个人( rén)自己去查。
淑贞是在跟帮( bāng)忙提供收费暂托的芬姨( yí)闲聊时，提到她所经历的( de)分娩过程，实际上是顺产( chǎn)不成走了剖腹（“食全餐”），也( yě)就是说。
假如香港的医疗( liáo)制度也是会预先帮产妇( fù)做侧切的话，那么，她很可( kě)能先是下面挨了一刀，但( dàn)是依然没能顺利生产，接( jiē)着肚子上再挨一刀（大家( jiā)也可以去搜寻一下剖腹( fù)产的示意图，即便程序上( shàng)听着像是划一刀打开肚( dù)子把宝宝取出，这个过程( chéng)实际上也远远并不是“一( yī)刀”能搞定的事情），而“食全( quán)餐”的这种戏谑说法，是掩( yǎn)盖了产妇在经历生产不( bù)顺时所承受的难以想象( xiàng)痛苦。
在我看( kàn)来，“食全餐”更像是一种自( zì)嘲和自我慰藉的说法，可( kě)是，就连这样隐晦的说法( fǎ)，她们也只能在自认为能( néng)够获得同情与理解的氛( fēn)围中才敢试图提及。
女性( xìng)已经在过去很长的时间( jiān)里，努力回避展示生育背( bèi)后各种血淋淋的真相，来( lái)营造一个只不过生娃就( jiù)是分娩的时候稍微辛苦( kǔ)一点，喂养的时候虽然累( lèi)，但总体还是快乐和幸福( fú)的滤镜体验。
--关于失职的伴侣--
记( jì)得也是不久前，微信里跳( tiào)出某个医院关怀女性系( xì)列的新闻，开展所谓让即( jí)将成为新手爸爸体验“生( shēng)产前阵痛”的做法，让生理( lǐ)上无法实现生育可能的( de)男性，用外部的仪器刺激( jī)而模拟阵痛的体验，当时( shí)看到新闻的时候我除了( le)苦笑并没有更多的感受( shòu)。
然而，一般的产妇，当她们( men)被推入待产空间时，相比( bǐ)对疼痛的感知，最先放下( xià)的可能就是尊严。
男性所( suǒ)能够体验的阵痛，其实是( shì)温柔且残缺体验。从可以( yǐ)随时叫停，而无需面对身( shēn)边人（不论是家人还是医( yī)护）类似“为什么别人能忍( rěn)你就不能忍？”、“无痛打多了( le)对身体不好！”、“打无痛对孩( hái)子不好！”“能顺产尽量顺产( chǎn)！”的冷言冷语，就已是他作( zuò)为一个男性莫大的幸运( yùn)。
更进一步，男性一旦体验( yàn)过这样的阵痛经历，在体( tǐ)验后大约半天到一天左( zuǒ)右，他们可能会沉浸在“老( lǎo)婆真的很辛苦”的思绪或( huò)认知中。
但当他们经过一( yī)些时月对于痛苦的冲淡( dàn)和滤镜的加持，到面对在( zài)痛苦中嚎叫甚至是嚎哭( kū)的另一半时，曾经有过的( de)虚拟的“阵痛”经历，极有可( kě)能会加深了他们对于女( nǚ)性吃不了苦的偏见，相比( bǐ)因为了解，所以慈悲，很多( duō)旁观者恰恰是因为了解( jiě)，所以苛刻——
我又唔係未试( shì)过，你以为我唔知咩，冇事( shì)嘅忍下啦！（我也不是没有( yǒu)试过，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ma)，没事的忍忍吧！）
而顺产（含实( shí)施了侧切）和剖腹各有各( gè)的修复时间，在这个阶段( duàn)里产妇最需要的是休息( xī)，是吃足够有营养的食物( wù)，是因为放心将孩子交由( yóu)家人/丈夫照料而降低的( de)焦虑感。
但可惜她们是新( xīn)手母亲，如果经济状况不( bù)允许她们寻求专业机构( gòu)提供协助，便不得不要面( miàn)对将宝宝交由上一辈的( de)亲人（通常会是由诸如产( chǎn)妇的母亲或者是婆婆担( dān)任），而这种“委以重任”的选( xuǎn)择，并非是简单的推塞，是( shì)凭借信任的交接，是直面( miàn)新旧育儿观念上的冲突( tū)。
跟父母公( gōng)婆之间的育儿观念冲突( tū)倒是很容易被识别，可是( shì)我们难以忽视的，是在育( yù)儿这件事，女性跟其睡在( zài)枕边的男性，也同样不在( zài)一个世代当中。
她们仍然( rán)要面对，哪怕自己敢将育( yù)儿的事情临时托付给丈( zhàng)夫，也得要做好这些爸爸( bà)们终究不能把事情做好( hǎo)，或者终究要陷入爸爸们( men)就是会把事情搞砸的焦( jiāo)虑之中，很多人在这条路( lù)径上走了一半就折返了( le)。
因为她( tā)们试过一两次便会明白( bái)，让男人做这种事情，并不( bù)等于你在这个阶段不再( zài)需要承担任何工作，原本( běn)你一个人可以做完的事( shì)情，你会发现，多找一个人( rén)来帮忙，反而你还是因为( wèi)这个问题，有需要你一个( gè)人特地腾出时间去做的( de)额外的事情。
寻求另一半( bàn)的帮忙很多时候并没能( néng)让负担减轻，反而要做的( de)事情本身还是要做（如清( qīng)洁用过的婴儿用品），不该( gāi)做的事情（如照顾过程中( zhōng)造成的新的混乱）。就好比( bǐ)片中，明明因为乳腺炎发( fā)烧卧床，丈夫仍然会理所( suǒ)应当地在被孩子“喷粪”时( shí)叫唤甚或期待太太的支( zhī)援。
因为各( gè)种原因，女性旧有，或者传( chuán)统的观点阻挠着她们主( zhǔ)动去跟身边的人“诉苦”。
而( ér)到了如今这个越来越多( duō)人选择不参与到生育活( huó)动中，亦会因某些近乎嘲( cháo)讽的冷血回应“係你自己( jǐ)死都要生，有乜好讲喎（是( shì)你自己非要生孩子，还有( yǒu)什么好抱怨的呢）”而被堵( dǔ)嘴。你只能透过旁人说着( zhe)的，具有“催生”意味的玩笑( xiào)话中，套出少许其对于养( yǎng)育的困难真实看法。
那些( xiē)愿意一生再生，三生有幸( xìng)的女性，除了她们所说的( de)“很喜欢小朋友”的表达之( zhī)外，就是你能够估摸到她( tā)们在育儿这件事，似乎并( bìng)没有特别显著的苦痛，有( yǒu)些是很容易就生了，有些( xiē)是育儿过程并不太辛苦( kǔ)，或者在育儿过程中有比( bǐ)较靠谱的队友，或者由经( jīng)济资源打造的强大后援( yuán)。
在我曾经有过的，在月子( zi)中心探望朋友的经历，对( duì)谈中朋友除了分享各样( yàng)因为怀孕及分娩获得的( de)后遗症，还有她对去月子( zi)中心的看法：
在育儿这件( jiàn)事情上，我们还是应该要( yào)找专业的人，提供专业的( de)意见和专业的服务，请月( yuè)嫂到家里看起来像是产( chǎn)妇可以在熟悉的环境内( nèi)休息，但其实这种做法难( nán)以避免长辈的育儿观念( niàn)与科学且行之有效的育( yù)儿观念之间的冲突、就好( hǎo)比婴儿啼哭、喂奶哄睡等( děng)实际问题，月子中心都给( gěi)出了更利于产妇休息的( de)和恢复的协助方案，而且( qiě)，中心里的月嫂都是会有( yǒu)意去调整新生儿睡眠的( de)生物钟，让孩子不要在不( bù)恰当的时候清醒，继而又( yòu)在不恰当的时候呼呼大( dà)睡。
这并不是什么月子中( zhōng)心的广告或者软文，朋友( yǒu)当时入住的这家机构，算( suàn)是市内数一数二的高价( jià)的，即便是比较实惠的套( tào)餐，平均价格也要11万人民( mín)币左右。多年后得悉她又( yòu)生了二胎，我觉得以朋友( yǒu)的条件，大概也是选择了( le)差不多的多的机构再次( cì)度过这个产妇产后损伤( shāng)的首个修复阶段。
之所以( yǐ)要提到这个朋友的产后( hòu)经历，是要说明产妇在产( chǎn)后的身体修复阶段（黄阿( ā)丽/Ali Wong说得挺对的：产假就是( shì)为了让产妇有时间去修( xiū)复这具四处漏风的身体( tǐ)）。
可见，对产妇的“有效”支援( yuán)是多么的重要。
而朋友在( zài)谈论寻找专业人士的支( zhī)援是，所提到的“有效”支援( yuán)，并不是很多产妇亲属们( men)嘴上最经常说的——
“我都有( yǒu)帮你凑啊（我也有帮你照( zhào)顾孩子）！”
实际上，电影亦有( yǒu)再次点明，尤其是丈夫本( běn)人，最不应该也最不能够( gòu)说的一句话就是“我都有( yǒu)帮你凑啊（我也有帮你照( zhào)顾孩子）！”，这一句被很多人( rén)认作是理所当然的说话( huà)，通常最终会导向另一句( jù)负面的回应——
“我帮你生㗎个( gè)仔（孩子是我帮你生的）！”
而( ér)这句话并不是身为妈妈( mā)的个体，在否认其自身也( yě)同为孩子母亲的事实。
它( tā)隐藏的逻辑是她在生育( yù)这件事情上，承担了更多( duō)更残酷的损伤，不管是身( shēn)体上的、精神上的，还是工( gōng)作上的，相当于是在一个( gè)天平上单个托盘内，投放( fàng)了巨量的砝码而致使的( de)严重倾斜，因此也有女性( xìng)会更为简单地哭诉——
“是你( nǐ)欠了我的！”
像这种话，实际( jì)上控诉的，就是生育这件( jiàn)事情上，天然地就不公平( píng)，但后天明明是受益的一( yī)方，亦或是受损更少的一( yī)方，却也没有人愿意投入( rù)多一些去平衡这样的痛( tòng)苦失衡。
当爸爸，是一个需要巨大( dà)的耐心的学习过程，然而( ér)男人从结婚开始，就容易( yì)进入到“我一个大男人的( de)哪里懂这些”的惰性中，这( zhè)句难听的话促使我曾经( jīng)写过的另一句话：父亲节( jié)不是谁都可以过得，父亲( qīn)这个伟大的称呼，也不是( shì)是个男的有个娃就能得( dé)到的。它是需要男性去积( jī)极参与到育儿这个事情( qíng)，要付出过时间和精力，像( xiàng)在职场内工作一样，靠内( nèi)卷靠鸡自己，来一点一点( diǎn)摸索如何能够像女性一( yī)样，独当一面地，学会育儿( ér)这个并不擅长的技能。
女( nǚ)人好像从性行为这件事( shì)情不容易得到满足和高( gāo)潮开始，到认为男人都不( bù)擅长做饭和做家务，继而( ér)逐渐适应到，连育儿也能( néng)默认男人就是天然地不( bù)行的，是最不应该被简单( dān)托付育儿责任的对象。
我( wǒ)们甚至还没有讨论，在产( chǎn)后身体的状况下，即便是( shì)有进行性行为的念头和( hé)需求，但至少在哺乳期，都( dōu)因为其产道干涩，而需要( yào)以别样的方式来进行，以( yǐ)满足女性的需求，而不能( néng)是随便弄弄应付一下就( jiù)进入到插入的程序。
哺乳( rǔ)期不是一定不能如何，而( ér)是作为这项行为的另一( yī)方，不应轻易放过令另一( yī)半重新爱上她们自身的( de)机会，因为，一旦错过，产妇( fù)会因为一次又一次直面( miàn)身体无法逆转的损伤，而( ér)陷入到更为焦虑和自我( wǒ)厌恶的情绪当中。
而为人夫、为人父( fù)的路上，有着太多需要现( xiàn)学现卖的修行课程，可是( shì)男人却简单地选择“很痛( tòng)吗？你怎么那么麻烦，我都( dōu)说了不要这样了，搞到一( yī)半又不做完，烦死了”。
继而( ér)又在推诿之中，让母亲们( men)因为诸如喂养、哄睡、平复( fù)新生儿啼哭，甚至是照料( liào)患病的新生儿，承担近乎( hū)无限的责任。因为她作为( wèi)分娩者，而被推至责无旁( páng)贷的位置。
只因为一句——
“那( nà)有什么办法，你是孩子它( tā)妈呀！”
--关于产后抑郁症--
有( yǒu)一个故事，是其中一样触( chù)发我写这篇影评的点，我( wǒ)想分享一个我外婆至今( jīn)还仍然记忆深刻的故事( shì)，她大概已经不记得自己( jǐ)跟我分享过多少次。
可是( shì)，无论是我外婆的第几次( cì)分享，她总是能给我恍如( rú)昨日的感觉，仿佛那一场( chǎng)无法摆脱卧床的低烧，从( cóng)来没有彻底远离过她的( de)人生。
我外婆一共有4个女( nǚ)儿，这是她生完我妈妈后( hòu)的故事，这个故事里，她一( yī)直提到的“产后风”根据我( wǒ)理解的情况和搜寻的结( jié)果来看，应该更像是“产褥( rù)热”：是在卫生条件不足的( de)情况下，因为生产而出现( xiàn)的细菌感染，而导致的持( chí)续高烧。
每当她分享这个( gè)故事，我都会看到一个跟( gēn)我印象里的外公很不一( yī)样的形象，我的外公总是( shì)善忘、友好和慈爱，但在她( tā)这个故事里，我的外公永( yǒng)远是在她发烧卧床非常( cháng)虚弱以致无法动弹时，对( duì)着因为关心而上门探望( wàng)的工友说着那句——
“佢就係( xì)诈病……（她就是在装病而已( yǐ)）”
在《坡道上的家》的剧评里( lǐ)，我已经明确提到过，我讨( tǎo)厌“为母则刚”这种道德绑( bǎng)架的说辞，无论是别人对( duì)为人母者说的，还是母亲( qīn)自己说的。
我始终不相信( xìn)所谓“为母则刚”的逻辑，而( ér)是倾向于相信大部分自( zì)以为自己在践行着“为母( mǔ)则刚”信念的母亲们，其实( shí)，只不过是并未察觉自己( jǐ)是“为母则硬扛”。
电影要讨( tǎo)论的除了产妇、新手母亲( qīn)、工薪阶层母亲的困境，同( tóng)时，还隐约地点出了产后( hòu)抑郁症这件事，对于产后( hòu)抑郁症我并没有很直接( jiē)的一个见证，要么是亲近( jìn)的亲属早在我很小还没( méi)有真正懂得生儿育女这( zhè)事的困难时已经走完了( le)这个阶段，要么是身边的( de)朋友她们碍于认为这不( bù)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而羞( xiū)于分享，更多是从各种不( bù)幸的新闻中获悉一二。截( jié)至目前，我还是只能对于( yú)抑郁症（而非产后抑郁症( zhèng)）有这么一个直观且简单( dān)的认知：
抑郁症并不是情( qíng)绪的感冒 （虽然很多人有( yǒu)意透过这种称呼，降低其( qí)污名化的程度）， 抑郁症也( yě)跟乐观和悲观也不是正( zhèng)相关的关系，抑郁症它在( zài)我看来，更像是一种自我( wǒ)毁灭的设定和机制，是身( shēn)体早于个体意识，率先意( yì)识到了肉身已经活不下( xià)去后产生的连锁反应。
它一旦被启动( dòng)了，只会（快速或者缓慢地( dì)）导向一个自我消灭的结( jié)果，要么我们消除了这些( xiē)对其产生“无法活下去”的( de)刺激因素而令个体得到( dào)缓慢修复（但仍然可能不( bù)可避免地留下会复发的( de)疮疤），要么就是透过外在( zài)的干预，企图拖慢这个疾( jí)病的进程。
上面所提到的( de)，抑郁症与乐观和悲观没( méi)有正相关的关系，很多人( rén)可能有一种错误的认知( zhī)和预期：觉得悲观的人更( gèng)容易有抑郁症，因为悲观( guān)的人看似看什么都是负( fù)面的，他们的有近乎本能( néng)地，以悲观的视角来看问( wèn)题的态度。
但影片给出的( de)答案恰恰相反，也其实更( gèng)符合实际：乐观的人如果( guǒ)失去了乐观的支点，这个( gè)支点可以是对人、事、物的( de)爱，也可以是对于生活和( hé)未来的期许，乐观的人的( de)乐观支点，并不是无坚不( bù)摧的。
市( shì)面上很流行也似乎很科( kē)学的一种说法，是说产后( hòu)抑郁症，是所谓孕期持续( xù)分泌的激素出现陡降，而( ér)导致的急性情感障碍。
但( dàn)如果你要问我这个持续( xù)逃避生育的女性个体，我( wǒ)会告诉你：
产后抑郁的成( chéng)因，除了所谓“孕期激素陡( dǒu)降”之外，更多的是因为从( cóng)女性在怀孕开始，便不管( guǎn)是自愿还是不自愿地，落( luò)入到最次要的位置，从此( cǐ)，她们觉得怎么样并不重( zhòng)要，她们所认为的痛苦并( bìng)不是实实在在的痛苦，别( bié)人可以承受的，同样是当( dāng)妈的她们，会被默认这是( shì)理应可以承受的。
相比“孕期激素( sù)陡降”，女人在孕育生命以( yǐ)后，拖着一个受损、疼痛还( hái)要四处漏风的身体，被抛( pāo)往不再被关注的情感荒( huāng)野，才最终落下抑郁的病( bìng)根。
--保护好那一把Ukulele--
假期期( qī)间，某一趟骑车回家的路( lù)上，突然想起我一个乐观( guān)朋友的经历。
在疫情快要( yào)结束前一阵子，她好不容( róng)易抢到了回程的跨境巴( bā)士名额，离开据说正在爆( bào)发边缘的港区，踏上了原( yuán)本只需要三个小时，却最( zuì)终花了快要三十天才回( huí)到家的行程。
我还记得她( tā)从一开始开心地跟我说( shuō)着“哇我间隔离酒店好宽( kuān)敞阔落好正（这隔离酒店( diàn)的房间好宽阔好棒）！”，到她( tā)哭着对我发送着语音信( xìn)息，说自己也被传染了发( fā)着烧在等做样本采集。不( bù)知道跟我的安慰是不是( shì)也有关系，后来转入医院( yuàn)后虽然她也跟我抱怨过( guò)病房的厕所条件好差跟( gēn)酒店没法比，但很快再听( tīng)到她分享时，已经是她在( zài)四人病房内结交了一个( gè)阿姨病友，她会跟阿姨聊( liáo)天，给阿姨弹Ukulele听。
我当时笑( xiào)话她，怎么会有人在这种( zhǒng)近乎「走难（逃难）」一样的时( shí)势，行李箱里面会多放一( yī)个，在关键时刻可能根本( běn)帮不上忙，只会占空间的( de)Ukulele？
许久以后我终于明白了( le)，乐观的人怀揣着的乐观( guān)，就是悲观人眼里看着的( de)并无太大意义只会占空( kōng)间的Ukulele，但对于乐观人而言( yán)，只要Ukulele还在，乐观人就还能( néng)继续在困境中满血复活( huó)。
对于乐观的新手母亲而( ér)言，她们很可能会因为不( bù)够“悲观”，而比“悲观”的母亲( qīn)所做的预期管理更为不( bù)足。
她们( men)“乐观”地觉得养育孩子应( yīng)当是快乐的事情，她们也( yě)“乐观”地接受和认为母乳( rǔ)是最佳的喂养方案，她们( men)甚至会“乐观”地假设着在( zài)生育孩子后仍然可以轻( qīng)易地回到工作岗位，像其( qí)他母亲一样，做到能够平( píng)衡生活（育儿）和工作。
女性( xìng)之间的沟通，会基于很多( duō)实际的原因，倾向“报喜不( bù)报忧”，单就是“平衡工作与( yǔ)生活”的这件事，很多人就( jiù)已经选择隐藏了很多真( zhēn)相与细节。而至现实中更( gèng)经常出现的，是为什么人( rén)家可以兼顾，自己却不能( néng)够的过度自我鞭策。
时间( jiān)它终究是有限的，人的精( jīng)力也是，也许这是我作为( wèi)悲观人的一种假设，但至( zhì)少对于我而言，乐观是要( yào)相较于悲观耗费更多的( de)能量，因为我的悲观通常( cháng)就会在“孩子要是大哭超( chāo)过10分钟我可能就会逃跑( pǎo)不然我会吐的”、“如果孩子( zi)半夜因为换尿布和喂奶( nǎi)，另一半把我推醒让我去( qù)处理我可能会抑郁”、“孩子( zi)不听话我可能会离家出( chū)走”的悲观预期中，在还没( méi)走到孕育或者备孕（甚至( zhì)是结婚）之前，就已经先打( dǎ)了退堂鼓。
动则就打退堂( táng)鼓，所以悲观人如我，面对( duì)很多所谓不好的事情，可( kě)能就会因为悲观，就直接( jiē)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就( jiù)已经结束。
乐观的人，反而( ér)会因为广告宣传，正面和( hé)阳光的舆论宣传的影响( xiǎng)，过分高估了自己和身边( biān)的助力们的应对能力，又( yòu)低估了，可能要面对的宝( bǎo)宝状况。
因为乐观，而错误( wù)地将自己架在了一个近( jìn)乎离谱的高要求预设中( zhōng)（要尽快恢复身材、要奶水( shuǐ)充足尽可能多喂、要能轻( qīng)松哄睡宝宝、要培养一个( gè)快乐宝宝），而将自己推向( xiàng)了，一个比困难更困难的( de)游戏模式。
虽然，就这么絮( xù)絮叨叨地写了这么多，可( kě)是每当我想起那个被我( wǒ)笑话过的，抢占了宝贵的( de)行李空间的Ukulele，都不禁怀疑( yí)，如果这个Ukulele也断弦了，被摔( shuāi)坏了，乐观的支点是不是( shì)就会没了。
所以，如果我察( chá)觉到，也能找得到乐观人( rén)那把塞在行李箱的Ukulele，我想( xiǎng)我还是会努力一把，去帮( bāng)着保护好这把Ukulele，这也许是( shì)我这种悲观人唯一可以( yǐ)为这个世界做的一点好( hǎo)事。
悲观的我，可能一辈子( zi)不会有孩子替我庆祝母( mǔ)亲节，可是我还是想对每( měi)一个可能乐观，也可能悲( bēi)观的母亲说一声——
希望你( nǐ)们的苦况能被看见，也希( xī)望你们的福祉会被兼顾( gù)，希望你们不会因为母亲( qīn)的身份，而遗失了作为一( yī)个人最基本的需求。
希望( wàng)你们被爱，希望你们幸福( fú)，希望你们不再需要被“为( wèi)母则刚”所绑架，希望你们( men)快乐。
虽迟但到，母亲节快( kuài)乐！
延伸观影：
1. 《82年生( shēng)的金智英》
2. 《坡道途中的家( jiā)》（ 影评| 你只是母亲，不应是( shì)孤岛 ）
3. 《塔利（Tully）》
4. 《全职（Full Time）》
延伸阅读( dú)：
1. 《母乳主义》
2. 《妇科圣经》
3. 《The Vagina Bible（阴道( dào)圣经）》
4. 《Stuff Every Dad Should Know（每个当爸的都应该( gāi)知道的事儿）》
